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佑右人找组织:文章最多的合集的第17篇

【翻译,尚勋】Love Me Again(3)by startlingirony

约莫五年过去了,这个时候,他已经好多了。奇勋的经济状况改善了不少,他通过农产品摊位获得了稳定的收入。他不再把钱花在烟、酒或赌博上,他的债务要么还清了,要么就快还清了。

他用剩下的钱去做了一些心理治疗。他被正式诊断出患有创伤后心理压力紧张综合症、焦虑症和抑郁症。他知道了自己糟糕的精神状况是拜什么疾病所赐,就能得到对症的药物和治疗。他每个月都去看心理医生,取得了缓慢但逐渐向好的进展。他学会了应对机制,知道了如何平息大脑中呼啸的飓风。

他现在52岁了。每过一次生日,他都会更加庆幸自己还活着:他知道47岁生日本来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次生日。

奇勋活了下来,他现在很感谢这个事实。他已经到了生命的这个时候,他意识到自己很幸运能站在这里。他没办法看到他的女儿进入她生命中重要的岁月,他没办法纪念他死去的朋友,也看不到随着他年龄的增长,双门洞也在他的周围悄然改变。

奇勋仍旧没有尚佑的消息,但至少他现在知道了原因。

有一天,他来到尚佑母亲的鱼摊前,想买些鱼。当然,她认出了他,她的脸上立刻显出了失望的神色。

“我好久没见到你了,奇勋。”她说,皱着眉头。

“我一直住在附近,只是身体不太好。”奇勋解释道。他慢慢地撩起头发,露出他永远失去了的那只眼睛,和尚佑在他脸颊上留下的疤痕,“我一直在接受治疗。”

她露出了关心的神情,有点像一位关心儿子的母亲。奇勋失去了母亲,尚佑的母亲也在某种意义上失去了儿子。她的关心对奇勋而言是一种安慰。

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她忧心忡忡地问,走近他,握住他的手。

“啊,出了些意外。我现在很好,不用担心。”奇勋简单地解释道。这是他准备好的台词,每当有人问他这个问题时,他都会这么说。毕竟,他不能说实话,不是吗?

“哦,好吧。”她犹豫地说,“你来做什么?”

“我想买点鱼,您这里的鱼一直不错。”他答道,脸上露出友好的微笑,“今天什么新鲜,就来点什么。”

她的表情放松了一些,她很欣赏他的恭维和他们之间这种随意——这让情况显得正常。“你什么时候需要鱼就来找我拿,不用付钱。”她说。

“不,我要付!我也有足够的钱来付。”奇勋摇了摇头,坚持道,“我一直在经营我妈妈留下的摊位。”

她又转过身来看着他。“我听说了你母亲的事,我很难过。”她小声说。奇勋和尚佑是如此亲密,所以两位母亲也是好朋友。奇勋知道他母亲的去世,对尚佑母亲来说也不好受。

“我只恨我为她做得不够多。”奇勋喃喃自语,他的胸口隐隐作痛。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,翻出几张钞票。她正在给他装一些鱼。

他的喉咙里卡着一个问题,但是这个问题太沉重了,他不敢脱口而出。奇勋抬头看了看那张照片,那是尚佑大学毕业时和他母亲照的照片。它总是被摆在鱼摊的架子上。它仍然在那里,但此时,它是面朝下的,这几乎是一种逃避耻辱的方式。这让奇勋的心揪了起来,同时他的兴趣也达到了顶点。他拼命地希望自己不再去想尚佑,想忘记他,但是他的心怂恿着他,让他迫切地想知道尚佑的消息。

尚佑母亲跟着奇勋的目光看向架子,拿着一袋装好的鱼向奇勋走过去,叹了口气:“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是吗?”

奇勋的心怦怦直跳,为即将揭晓的答案同时感到焦虑和兴奋。他摇了摇头,睁大了眼睛。

“他自首了。当时,他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,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,然后自己走向了警察局。他……已经因为洗钱服刑有一阵子了。”她羞愧地承认。

奇勋知道他应该感到悲伤,但他现在知道了一些事情。第一,尚佑还活着。第二,尚佑的母亲知道他还活着,她没有生活在这种怪异的痛苦之中。第三,尚佑像是消失了的这件事,有了一个充分的理由。

他很快调整了情绪。“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,我知道这很难接受。”奇勋突然回答,“不过至少他自首了,而不是被警察强行带走的,这是件好事。”

“是的,但是发现你完美的孩子实际上是一个……卑鄙的人。他拿了别人的钱,让我的房子和货摊处在危险之中。还好,他给我的钱加上我自己的钱,足够把它们赎回来。”她愤怒地低吼道。

奇勋同情地点点头。

“你知道这件事吗?”她问他,眼睛里充满了愤怒。

他很快地摇了摇头:“不,完全不知道。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,您也知道的,自从他大学毕业以后,我们就没怎么说过话。我猜他只是太尴尬了,不想让您知道,也不想让我知道。”他很快解释道,不想让她的愤怒指向他。

“等他出来的时候,我一定会杀了他。”她一边把袋子递给他,一边吐了口唾沫。

“他什么时候出来?”他问,把头微微侧向一边。

“哦,随时都可能。但是他可别再回来这里了,尤其是在他做了那些事之后。我暂时不想见他。”

“如果需要的话,他可以跟我住。”奇勋说。

“随你的,奇勋,我只是担心他会把你的公寓抵押出去,去换一些愚蠢的贷款!”她沮丧地叫道。

“我想他不会的,阿姨。等他出来的时候,让他来找我吧,我会搞定的。”奇勋再次提出。

她叹了口气:“我从来没把你搞明白过,奇勋。你总是对他那么好,即使他对你那么刻薄。”

“他不刻薄,只是有时候脾气有点坏。他不懂得合适的处理压力的办法。”奇勋解释道,“我现在要走了。回头见,阿姨?”

“走好。”她轻蔑地说。这次谈话似乎涉及了此时此刻不该谈及的话题。他避开昨夜的雨在街上留下的水坑,匆匆离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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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尚佑到来之前,奇勋还有些事情要准备。他一直住在自己的卧室里,没去过主卧。他只是不能让自己去动那里,因为他知道他必须把他母亲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。这是在情感意义上相当沉重的一项任务。

但他还是去了。他用吸尘器吸走了地板上的一层灰尘,还换了床单。他觉得他做这种事情没问题了,直到他走到了衣柜和梳妆台前面。他已经取下了那些挂在墙上的照片,把它们挂在自己的房间里,又在主卧室里的一根钉子上挂了一面钟表。他觉得尚佑可能会喜欢这种感觉。

清理壁橱比他预料中的要难。他把所有的衣服都装进箱子里,然后塞进他的衣橱里。那样他就可以以后再面对这个问题了。塞在壁橱最里面的盒子缠着一团团灰尘和棉絮,盒子里装着的是过去的纪念品。这让他十分挣扎。

奇勋画过的画,他做得不错的试卷或者作业,奇勋小时候的照片,有的照片里,小时候的奇勋旁边还坐着一个小时候的尚佑。

天知道他多么希望事情能有所不同。他希望他能回到那个时候,把所有的事情重新做一遍。当尚佑去首尔国立大学的时候,他还会和他保持联系;他不会结婚,也不会开那家炸鸡店——那是个微不足道的失败。

如果他能重来一次,他就不会让尚佑走了。他的心渴望着尚佑的出现,即使他们的重逢冷漠而令人不适。至少,他想假装他们又回到了孩提时代,游乐场上的游戏、涂色书和图画书,构成了他们关心的一切。

他并不很熟悉这种渴望,但他以前也有过几次这种感觉。

当他得知尚佑第一次交了女朋友时,他有过这种感觉;当他从聚集在他的婚礼上的人群间张望,注意到坐在第三排的尚佑时,他有过这种感觉;当他看到尚佑开车离他远去,为了去首尔上大学时,他有过这种感觉;当尚佑在鱿鱼游戏里躺在他身下,脸颊被割开深深的口子、流着血的时候,他有过这种感觉。

奇勋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,但他可以试着给它贴上标签,解释它为什么能让他感觉最好。这是一种对尚佑的渴望,一种对尚佑幸福、并在他身边的渴望。这种感觉已经沉眠了将近25年,直到尚佑突然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,才再次苏醒。

该死的,奇勋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了。这是一种扭曲的爱,他似乎只能在最困窘的时候才意识到。谁会在自己的婚礼上看着别人,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和真正爱的人结婚?

他怀疑当尚佑在他身边的时候,他内心的需求已经得到满足,因此没有必要再把这种需求说出来。但是当尚佑离开了他,他开始渴望尚佑。多年来,他已经习惯了渴望,这变得如此正常,以至于他已经忘记了“他在渴望尚佑”这个事实。

奇勋年轻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有尚佑在身边,他陶醉于此,沉湎于此,以至于尚佑的缺席使他忧郁。

奇勋拿起一张老照片。叹了口气。照片里,他和尚佑在海滩上,身上都沾满了沙子,手里拿着冰棒。照片里的他们顶多八岁,头发湿漉漉的,坐在阳光下,脸颊被阳光晒得通红。奇勋手边还有其他照片,有些是他们长大一些的时候拍的。

他的母亲抓拍了一张他们俩的照片。那时,她突然打开了奇勋卧室的门。两人躺在床上,尚佑枕着奇勋的胸口。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显然很尴尬。奇勋甚至试图把脸遮起来。

奇勋想起了那时候。他妈妈大笑起来。她总是觉得他们亲密的友谊很可爱,而且一切正常。尽管,事实上,当晚上熄了灯,她上床休息了,他们接吻,就像对方的嘴唇是彼此生命的支持。

当奇勋的妈妈在隔壁房间的床上打盹的时候,他们俩正在探索对方,急切地抚摸对方。他们做的每件事都充满了过度的激情,简直像是明天就会死去,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机会。

确实,他们真的只是在享受这有限的时间。他们不能在这些时刻沉溺太久,因为害怕被发现、被羞辱,或者最残忍地,被逐出家门。

奇勋希望他们那时能有更多的时间。那样的时间对他们来说永远不够,他们从来没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真正去体会。有的只是性、绝望的呢喃、哽咽的低语,而且其中从来没有“我爱你”或“和我在一起”。这些话就藏在他们的唇边,封在他们的眼睛里。

他继续翻看这些照片,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。他并没有失去对尚佑的爱,它在他心灵的最深处萦绕着。它隐藏着,但一朝被呼唤,仍然走向前来。他仍然渴望着,他仍然渴望握住他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的手,亲吻他的双唇。

但是奇勋害怕时间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。他们老了,千疮百孔,伤疤满身。他当时送别尚佑去读首尔国立大学,现在的尚佑和他那时送走的尚佑还是同一个人吗?他的眼睛里还有当年的星光吗?还是那光芒是那么小,只有努力看的时候,才能看到?或者更糟,他的眼睛已经死去,他的心也向外界永久地锁住了?

他们会围绕彼此旋转,像一片死寂的卫星围绕着其上只有岩石的月球吗?他们会像僵尸一样在双门洞浑浑噩噩地游荡吗?

不,奇勋必须抱有希望。即使尚佑变了,他还是尚佑。那个和他成为朋友的男孩、那个他深深爱上的少年、那个他日思暮想的男人,他们仍然在那里。他们沉睡着,但没有死去。如果尚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让心中的高墙倒塌,重新回到熟悉的世界,那也没什么关系。

如果万有引力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把他们的心再次吸引到一起,那么奇勋并不介意。尚佑需要一段时间,才能让其他人走进他为自己的内心筑起的围墙;无论他们的关系处于什么状态,他都愿意支持尚佑。即使他们现在只是点头之交,奇勋仍然准备从容而温和地开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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