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amu_

【翻译，尚勋】Love Me Again（4）by startlingirony

他刚准备好，就听到一阵敲门声。奇勋翻出了他母亲从前的菜谱，决定试着做一碗尚佑可能会喜欢的热汤。那天有点冷，奇勋觉得用一顿热乎乎的晚餐欢迎尚佑回来，应该会很不错。即使当他关掉炉子的时候感觉好像有哪里出了问题，奇勋仍然认为这总比监狱食堂提供的垃圾饭菜要好些。

奇勋赶紧把锅从炉子上拿下来，放在一边，向门口走去。他吸了一小口气，然后慢慢地打开门。

有个人站在那里。

那是尚佑，他等了将近五年的尚佑。他简短但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，那是一种简单的例行问候。

奇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，情绪有点激动。“你没事，回到了这里，真是太好了。”他说。尽管他还想说更多。他把那些话死死地憋在心里。

尚佑只是点了点头。几滴雨落在了他的衬衫上，一会就蒸发了。尚佑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不同：头发仍然修剪得整整齐齐，白衬衫熨得一丝不苟，扣子扣到了最顶上，胡子刮干净了，表情还是那么严肃。他的脸颊上有一道伤疤，和奇勋的那道没有什么不同。他们相似的伤疤像是一面奇怪的镜子，多少象征着他们是如何映照着彼此的；相似的创伤、相似的记忆、相似的挣扎和哀悼。

他们露出了一种无言的、相互理解的神情。尚佑在这里仍然受到欢迎，尽管他们曾经经历了那些事情。

奇勋不久前想到了第六场游戏。游戏刚开始，当尚佑如此无情地向他袭来时，他有点受伤；但是后来他意识到他已经反击了，而且同样激烈。应该受到责备的不是他们，而是那些VIP。那些可恶的富人把他们逼疯，扭曲他们的思想，把他们变成毫无头脑的角斗士，他们生在这世上，纯粹是为了给那些富人找点乐子，满足他们的变态欲望。

“我做了些汤，我想你一定饿了。进来吧，别站在雨里。”奇勋说着，闪到一边，让尚佑进来。他注意到尚佑只带了一个小手提箱，他撅起了嘴：尚佑的母亲告诉他，尚佑的公寓和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被卖掉了，用来偿还贷款和债务。

尚佑走了进去，沉默着脱掉了鞋子。他把手提箱放在门边，环顾四周。他的眼睛落在那锅汤上，汤仍然热气腾腾。

奇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急忙走到锅边，把热汤舀进几个碗里。配菜已经准备好了，放在桌上。

“请坐，坐得舒服些。”奇勋坚持道，把汤端上来。

尚佑看了看摆在前厅地板中间的桌子。他犹豫地坐了下来，仍然紧紧抿着唇。

奇勋还不能完全了解他。他无法感知尚佑的感受，但他可以猜。尚佑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夹着尾巴的男人。惭愧、尴尬、羞耻，不难猜到为什么。双门洞的骄傲一路堕落，不再优雅地栖息在他曾经的基座上。

奇勋坐了下来，把碗放在桌子上。“自己盛吧，想吃多少就盛多少。我特地多做了一些，剩菜吃起来也总是不错。”他解释道，尽管有点紧张。

尚佑遇上了奇勋的目光，他只是点点头，拿起为他准备好的筷子。他开始一言不发地吃东西，似乎害怕和奇勋再发生眼神交流。

过了一阵，奇勋才想清楚该说什么。他决定轻松地开始，先谈一些中性的、不太令人沮丧的事情。

“我很高兴你没事。我已经收拾好了主卧，换了床单，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。”奇勋开始拨弄他的袖口。

尚佑抬头看了他一会儿，眉毛稍稍动了一下。尚佑的目光几乎是穿透性的，这让奇勋有点发抖，因为透过他的凝视，他几乎看不到尚佑的眼睛。

“你为什么不住主卧？”尚佑坐直了身子，问道，“这是你的公寓。”

奇勋咬了咬嘴唇，回答道：“已经过去几年了，但我……我不喜欢进去。这让我想起了我妈妈。”他解释道，笑容渐渐消失了。

尚佑还不知道奇勋的母亲去世了，但是他马上明白了。“我明白了。”他简短地回答。

奇勋意识到了一些事情。他把手伸进口袋，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，取出了一样东西。“你母亲告诉我你的公寓和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卖了，我让她留下这个给你。”他说，慢慢地举起那个东西：尚佑的眼镜，装在眼镜盒里。

尚佑眨了眨眼，似乎对再次看到它感到相当惊讶。他慢慢地接过来，点了点头。他打开眼镜盒，奇勋甚至帮他把眼镜清理干净了。镜片上没有一个污点。他戴上眼镜，随着眼睛慢慢适应，他的视野终于清晰了。

尚佑不知道该说什么、该做什么。为什么奇勋对他那么好？他不是应该对他很失望吗？仅仅几年前，他们还试图杀死彼此。然而现在，奇勋在他身边，给他端上热汤，给他留了一张温暖的床，还递来了他的眼镜。

尚佑现在戴上了眼镜，可以清楚地看见奇勋了。奇勋老了，他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52岁的男人一样，长着一些零星的白发，一些显得多余的皱纹。

然后尚佑注意到了：奇勋的眼睛。他睁大了眼睛，迅速地俯身向前，拨开了奇勋的刘海。奇勋的一只眼睛不见了。眼皮永远闭着，并且有点变色。

“这是……？”尚佑低声问道。

“我被招募的那天，黑市放贷人逼着我签了放弃身体保证书，上面规定我必须交出一只眼睛和一个肾来还债。那天在我回家的路上，他们发现了我。”奇勋解释道，把刘海重新盖在眼睛上。他通常不会为此感到羞愧，因为失去一只眼睛并不是他的错，但他担心这会把尚佑吓跑，或者激怒他。

尚佑叹了口气。他本来会抱怨或者抗议的，但他知道这已经超出了奇勋所能控制的范围。

现在，敏感话题已经摆上了谈判桌。奇勋开口了。

“我认为你自首是个体面的决定，但我希望你至少告诉我一声。”奇勋说，他有点恼火，“我以为你已经死了，或者你已经彻底抛弃了我。”

尚佑眯起眼睛，露出一种迷惑不解和难以置信的神情：“我当时离开，是因为我之前想杀了你，我以为你会因为这件事生气！”他喊道。

“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街上，就因为你觉得我会生你的气？”奇勋也吼了回去，“拜托，尚佑，我不傻！我可能不像你那么聪明，但我也不傻。我知道发生的事不是你的错，也不是我的错。如果那场比赛没有发生，你就不会想杀我，对吗？”

尚佑停顿了一下，慢慢地低下头。“不会……”他喃喃自语道。

“没错。你不是怪物，尚佑。我知道，你在那里的所作所为完全是那种环境造成的。我知道，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死，你刚才就会在门口杀了我。”奇勋站了起来，争辩道。他并没有生气，只是对尚佑的固执感到困惑和沮丧。

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？”尚佑脱口而出，他心中的闸门没能拦住这句话。他也站了起来。

“我对你好，是因为在真正关键的时候，你握住了我的手，在更多的血流成河之前结束了比赛。我对你好，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，即使你犯了错误，你仍然值得善良相待，值得救赎。”奇勋皱起了眉头，说道，“我对你好，是因为我想对你好。”

尚佑彻底被搞糊涂了，他的怒气慢慢消退，变得更加悲伤而不是愤怒，“我不明白。”他承认。

奇勋向他走近了一步。“你不必总是明白一切，尚佑。有时候你只需要接受它们。”他解释道，“你在这里是受欢迎的。我不会怀恨在心，把你当成怪物。”

“你是怎么能够这么想的？”尚佑问道，仍然对奇勋的友好表现感到惊讶。

“我花了很多时间，哭了很多次，还接受了很多治疗。我不是一天就把自己包扎好的，我花了很多年思考和反省。”奇勋说，把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尚佑的肩膀上，“你也可以做到，我愿意帮助你。我可以给你空间，也可以陪在你身边。”

尚佑看着奇勋的眼睛，思考了一会。慢慢地，他勾起了唇角，只是很短的一瞬间。这一切都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惊喜，他还没有准备好。他仍然感到不安，但是现在有人支持着他、帮助着他，这让他感觉好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