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佑右人找组织:文章最多的合集的第17篇

【翻译,尚勋】Love Me Again(2)by startlingirony

奇勋不知道他是在病态地把自己封闭在家,还是只是暂时地经历这一切。他最终决定怎样都好,决定不要对自己太苛刻,因为沉重的创伤仍然在他的脑海中尖锐回荡。他失去了太多:伙伴们、女儿、他最好的朋友、母亲。奇勋知道这需要时间来治愈。他会尽可能温柔地对待自己。

整整一个半星期,像老鼠一样,他翻箱倒柜,可怜巴巴地吃着剩下的、已经开始腐烂的绿叶菜和干面包。然后他离开家去买食物。打开的门使奇勋内心产生了一种焦虑,这种焦虑在他的内心深处回荡。尽管在公寓里发现了他死去的母亲,但他开始在那里找到了安全感。打开门就像撕开一个封条,让他不安。这感觉是古怪的、错误的、糟糕的。他还没有准备好再次面对这个世界。

但是他咕咕作响的肚子给了他相反的指令。继续前进,它说,他就这样做了。他踏上了门前干燥的混凝土台阶,犹豫不决的感觉渐渐消失了。现在唯一让他退缩的是大腿的疼痛。他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一些,尽管他只是做了最基础的护理:保持伤口清洁,让它被包扎着。他今天早上洗了个澡,把绷带缠在大腿、腹部和手上。那些部位仍然疼痛,仍然带给他剧烈的痛苦,但他熟悉酒精涂在伤口上的刺痛,他也更了解该怎么护理伤口了。另外,从淋浴喷头里淋下的温热的水,总是有助于缓解压力和他的康复。水让他变得洁净。这让他得以从已经一塌糊涂的生活的折磨里喘上一口气,让他能够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些令他身体舒适、能片刻分散注意力的东西上面。

当奇勋经过尚佑母亲的鱼铺时,他低下头,把脸藏在帽衫里,装作仍然完好无损地站着。几个顾客聚集着,等着她切好他们买的海鲜。刚看到她时,奇勋胸中汇聚起一阵剧痛;当他拖着颤抖的步子走开时,一股抑郁的怒涛席卷着他,几乎要把他撕碎。他不想被她发现,不想让她和他搭话,问出一些他没法回答的问题。他保持着头脑清醒,不让任何突如其来的担忧或疑问打断他的脚步。

他没法把那些东西全部忽略掉。他没法忽视当时的画面:尚佑躺在地上,眼睛透露出他正在死去;他也没法忽视那时他独自醒来,尚佑抛弃了他,而他感到遭到背叛的痛苦。

奇勋难以自抑地沮丧透顶、目瞪口呆。他很生气,气极了尚佑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,就这么从地球上消失了。他并没有期待一段完好如初的友谊,但是一句“谢谢”就已经够了,如果再加上一句“过来,奇勋哥,我给你松绑”,那就更好了。尚佑明明清楚为了救下他,奇勋放弃的是什么。他只是有点想得到他的一些感激罢了。现在,与之相对地,他陷入了这种境况。恼人的、扭曲的意念在他的脑海里嗡嗡作响,告诉他他当时应该多为自己想想,拿钱,走人。

他希望他们能重新回到孩提时代,那时的一切都很简单。他希望尚佑能来找他,和他谈谈,告诉他一切都好,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——即使它们不好,并且看样子好不起来。他想要的只是他的陪伴,他只是想坐在尚佑身边。他不必把他的创伤重复一遍,因为尚佑已经都知道了。他们可以坐在一起,伴着对彼此的理解。

奇勋把这些想法驱散了。这些想法在他现在的生活中没有立足之地。相反,他试图去换位思考:尚佑可能才是最受伤的那个,他需要自己的空间。他的沮丧变成了一种转瞬即逝的担忧。

然后他在齐腰深的沉思中撞到了一个人,一个他希望再也不要见到的人——奇勋认为这种事迟早会发生。

是放高利贷的。他知道他们是谁,他们想要什么,他们会把他带到哪里,他们会对他做什么。

他放弃了抵抗。一个肾和一只眼睛将会还清他的债务,这样,他就少了一件需要担心的事。没有理由去抵抗,没有理由去逃跑,去尖叫,去畏缩。

奇勋让他们把他带走了。那个男人一开始很惊讶,因为奇勋竟然没有抗议。但是惊讶归惊讶,他根本不在乎。器官就是器官,钱就是钱。少了一个追逐的对象,少了一桩未偿还的债务,从债务人名单上划掉一个名字,仅此而已。

某条后巷的墙洞里藏了间屋子,手术是在那里做的。但那里很干净,而且他被下了药,没有力气去管那么多。房间铺着深色的瓷砖,百叶窗和窗帘都拉得紧紧的,只有医生的办公室灯光孤零零地亮着,照亮了金属的手术台。灯光照亮了桌子上亮晶晶的手术工具,照亮了他旁边地板上等着装器官的冷藏箱,照亮了站在手术台周围的一小队口罩蒙面的外科医生。他躺上手术台的时候,感到很冷。沉入麻醉状态时,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位游戏里的医生。他当时就是这么做的吗?他说不出话来,但这使他困惑不解,好奇不已。

没过多久,他醒了过来,现在只剩下一个肾和一只左眼。他原来是右眼的地方现在被纱布覆盖。它紧紧地绷在他的脸上,上面稍微沾了点血。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,医生不仅缝合了他的手术切口,还缝合了他大腿和腹部的伤口,甚至还治疗了他的手……总之,帮他处理了本不该由他们承担责任的伤口。那些医生的水平并不高明,但奇勋并没有抱怨。也许他们需要一些练习。

他失去了一只眼睛。这是一个比他所料想到的更加戏剧性的变化。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,他并没有想到太阳落下的时候他会少一只眼睛。他醒来的时候,想着他只是去杂货店买点吃的,然后再回到他那温暖安全的公寓里。

现在,他扶在墙上,摸索着前进。他剩下的那只眼睛睁得大大的,努力试图在自己的公寓里找到方向。现在他没了右边的那一半视野,同时也失去了对深度的感知,剩下的一只眼睛也因为过度使用而变得干燥、疲劳。还好,在这座公寓里生活了数十年后,他已经无意识地记住了它的内部布局。但这并没有防止他碰到一两个脚趾,撞到或绊在什么东西上。所以从那时起,他就决定一直就那么伸着右臂,免得再撞到自己。

这是一种祝福,也是一种诅咒:奇勋现在不能让这座公寓再这么暗下去。从他回家开始,他几乎完全生活在黑暗里。现在他不得不打开几盏灯。当他打开卧室的第一盏灯时,灯光刺痛了他的眼睛,他退缩了,但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改变。毕竟,人类这种生物不能离开光,不是吗?

在那之后,他仍然很沮丧,几盏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。但是他认为一旦这些灯是亮的,他会感觉更正常一些。毕竟,这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:光线充足、温暖。

现在他能够他前些天在黑暗中错过的东西。他找到了一双自己喜欢的拖鞋,是他前妻几年前给他买的。他扫了一眼他和他母亲挂在墙上的合影。想到母亲使他痛苦,但是看到她在照片中快乐的微笑,他感到一丝安宁。这提醒他,事情并非一直那么糟糕。他在衣橱里找到了一件他很喜欢的衬衫。他在厨房柜台上发现了母亲留下的一些零钱。

这给他带来了一点安慰。

慢慢地,慢慢地,奇勋开始让自己思考。之前,他紧紧地锁住自己的心,无意识地禁止自己思考某些问题。现在,他放了自己自由。

鱿鱼游戏,姜晓,阿里·阿卜杜勒,还有那个女孩,智英。尚佑。那个老人,吴一男。绿色的运动套装,那些儿童游戏。那个大洋娃娃的声音,椪糖的甜香,弹珠游戏留在他膝盖上的灰尘,所有的一切。他在脑海里慢慢地回想着这些事情。

奇勋终于让自己哭了。他让自己抽泣,让自己悲伤一会儿。他打开了那个无论如何都会爆炸的瓶子。他想念他的朋友们。天啊,他想念他们。他希望他们现在能和他坐在一起,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。他认识他们的时间不长,但他们给这个曾经如此寒冷和贫瘠的地方带来了一丝亲切和友谊。

他放任自己哀悼他们。

但是在他的悲伤之中,有一个清晰的,好的想法。

他们会很高兴你没事的。

奇勋起伏的胸膛和颤抖的呜咽声很快停住了。这是事实。阿里和姜晓会很高兴看到他活下来了。他们会很高兴,他可以作为一个老人寿终正寝,而不是被装进一个黑色的粉红色丝带盒烧掉,骨灰倒进海里。

有人为他欢呼,即使他处在这种孤独的流亡和受伤的状态下。

奇勋无法否认这种轻松的宽慰感。这并没有抹去他脑海中的那些血腥画面,没有抹去姜晓慢慢流干了血时吐出的哽咽的话语,更没有抹去尚佑试图用西装外套把他勒死的感觉,但他仍然感到一种奇怪的安慰。

慢慢地,他恢复了一些。随着身体上的伤口愈合,他穿过他紧绷的大脑,试图平息他精神层面的战争。

慢慢地,公寓被打扫干净了,厨房的收音机几乎每天都在播放,音乐填补了原先的寂静。奇勋给他的手机充了电,让它能重新开机。他一直在和佳英通话,那些纯真的话语带给他火花般的快乐。即使他过得并不愉快,他还是很高兴他的女儿过得不错。

最重要的是,他妈妈的摊子又支起来了,但这一次,是他在摆摊。毕竟,他需要钱,人们需要他卖的菜。这是一条陡峭的学习曲线,但它给了他一些事情去做,也给了他一些用来支付帐单的东西。

他掉了的体重又长了回去。他身上那些流血的伤口变成了粉红色的小伤疤。一年来,他第一次把头发剪得很漂亮。他要留着他蓬松的刘海,来遮住他失去的眼睛,只是为了让他看起来不那么……吓人。他总是有一小撮刘海,所以这不是一个戏剧性的变化,没有人真正注意到。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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